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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悦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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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简介

吴悦石,1945年生,北京市人。少年时开始学习中国画,五六十年代曾得到画坛耆宿的亲授,为著名国画家王铸九、董寿平入室弟子。1961年至1963年北京林业技术学校中专技术员1963年至1964年北京中国...详细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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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生 如何再认识传统——梅墨生对话吴悦石

梅墨生:传统这一块,我说呀,表面上很繁荣,实际上已经很边缘化了,或者说已经快终绝了。

吴悦石:是,很冷落了。建国以来,发展的都是新国画,有创新有发展,人们认为形势一片大好。我们一讲这中国画,从我个人的角度,得有一个看法,咱一家之言。

梅:中国现在的艺术界就像中国现在社会一样,很开放,有很多可能性,这是好事。但是呢,我说现象很好,问题也不少。这个问题就是中国画,如果我要说了算,好多作品的展览我都要撤掉了。因为它不是中国画,对不对。

吴:你看澳门搞展览就分得很清楚,书法、中国画和西洋画三分天下。我们这是国油版雕,国画只是其中之一。这是认识上的分歧。而按我们希望的来讲,中国画,这是本土文化,份额稍微也要大点,起码占一半吧。这个有待于以后再做工作了。

梅:现在的中国画表面上看挺热闹,但实际上中国画这个味道越来越寡味儿。就像那个勾兑的白酒,它不是纯粮食酿造的那个酒,而是那酒精勾兑的酒。你说是白酒吗?也是。就是喝着没有那醇香的酒味儿。

吴:就是没那烧刀子味。

梅:那白酒的味道已经没有了。中国文化,每一个门类本身都有它淳厚的味道。越品越有味,但是现在呢,每一个门类都是在虚张声势,然而里头那个瓤子已经都坏了。中国老祖宗这点东西,就像我那武术老师说的,都让现代人给得瑟没了。

吴:建国以来,这根就出了大毛病。

梅:往上再追呢,从十九世纪末的洋务运动就害这点老祖宗的东西,五四新文化就变本加厉,形成这个思潮,整个就把老祖宗那点东西得瑟没了。完后到建国以后的民族虚无主义,完后再革文化的命,80年代又开始改革开放,西化的思潮,开放,多元,说多了也就一百六十多年,说少了就一百来年。据我所知,清末的洋东西,还能和咱老祖宗的东西并存。等到新文化运动以后,就只我的对只我的新,封建文化就被打倒之。从此后,包括儒释道的思想等等都被颠覆了。这颠覆以后,现在中国人人种上还是中国人,但是这个文化血脉已经没什么老祖宗的东西了,已经很少了。现在你看像六七十年代以后,特别是七八十年代对老的文化,老的礼数、老的玩意一概不知。以不知为光荣,无知者还无畏,唯恐我不革命,就像画中国画似的,现在所谓中国画,就唯恐我不耍花样,唯恐我的花样不比你新。普天之下标新立异,竞相标榜。不知吴先生怎么看。

吴:唯恐人家说旧,唯恐人家说没面貌。

梅:唯恐人家说没有创新,就把这个“创新”浅薄化了,庸俗化了。这个应该是中国画也好,中国文化也好,最可叹,最可悲的。

吴:这与这时代有很大关系,这个时代造就这拨人,就是比较急躁。就说学中国画,开始学画立马就是自己的语言,自己的什么符号了,就马上想出面貌,马上出成就。中国画需要时间,去熏陶自己,不断的扎深认识,尤其书画,什么东西是好的,什么东西是高的,这要有认识。这点若是不认识,上来就说,高是高,但都是旧的,这就不成。一般来说,中国书法的传世名家,这笔墨都好。

梅:昨天,我们讨论了,中国画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好坏的标准。我说到中国画它有它的标准,如果说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,也该有个相对的标准,如果没有一个唯一的标准,也还有个大家共识的东西。现在呢这个东西都颠倒过来了。原来古人认为最恶心的题材,古人认为最恶心的方法,最不高明的办法,现代人都用上了。我举个例子,古人认为这要一笔画成,他现在不,他要用好几笔,就像画素描一样。完后这就叫风格,这就叫面貌。古人有些避讳的东西,就不表达,而现代人是你越不画的我越是画,还此次为荣。完后,旁边一群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的,就在那捧臭脚,在叫好,真莫名其妙了。而对老祖宗的东西是置若罔闻,弃之如敝屣。所以我在好多场合都说我们这一代的文化人,好多都是不肖子孙,数典忘祖。

吴:是,你打开现在那些杂志看看,比比皆是。

梅:我不怕别人骂我保守,骂我老派。曾经有个杂志采访我,我说我就是个保守主义,我认为有些东西就要保守。如果要再不保守,整个香火可能就要断了。

吴:其实书法和绘画一点都不保守,在前人的基础上都有发展,只是他们都看不到。

梅:这就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,究竟中国的书画艺术到底什么叫创新,什么叫好,什么叫不好。

吴:“另起炉灶”和“在传统上创新”是两个概念,两码事儿。

梅:这个西方人呢,从社会体制到物质文明,动辄要革别人的命,绘画艺术也是如此,包括学理学说也是如此。学生们要掘老师的墓,这样他们才能自立。比如荣格与弗洛伊德的关系。我就觉得中国画就不是这样,中国人是喜欢渐变,这叫君子极高明而道中庸。西方人是极端主义,六七年前我在课堂上讲过,西方文化可以将它概括为极端主义的文化,而中国文化是中庸文化。中国的文化能包容,完后微调,完后渐变。当然我们的文化也有我们文化的不足,但是中国文化的古老和厚度是其他文化都难以比拟的。我不能说我们的文化是最好的文化最优秀的文化,但是我们的文化是最有厚度的文化,西方人的文化也许是最透明的文化,或者说是最明快的文化。但是我们的文化是最含蓄的文化。我觉得对于文化的体悟随着年龄、阅历和知识的增加,生命体验的增加,它会不同。当年鲁迅说的许多极端的话,我能理解,他那是恨铁不成钢,包括台湾柏杨也是,都有其善意在。但是现在的一些文化弄潮儿,他们真不知道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立场和心态,是不是抱着恨铁不成钢的善意,那我就不得而知了。比如最近这个气味是越来越不对,就是说要取消中医,有什么文化之名人士,有什么中科院的院士,我觉得这气味就有些发焦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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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:中国的文化最重要的就是要“雅”,如果你连“雅”这个字都沾不上,你就别跟我说什么中国文化。

吴:气度、风韵。

梅:这个“雅”就是个入门证。现在连这个入门证都没有了,于是怪力乱神,以丑怪为雅,就全出来了。

吴:刚才你说的那个雅,不单在书法绘画上有所体现,和我们生活有关的都能分出个雅与俗来。

梅:就像刚才所说的,一旦没有了标准,价值判断就没有了,你就分不清那是不是中国画,那是好是坏了。

吴:还有画的题材是不是对社会,对人的精神有意,现在有很多很卑下的,很低级庸俗的,很无聊龌龊的题材都出来了。

梅:而且这些都很有人追捧。

吴:他画得好也罢了,但笔墨什么都不成。

梅:比如这传统的中国画在正式的情况下是不画全裸,而现代人不但画全裸,还要画私处。

吴:光画私处还不干,还要画行为。

梅:就是把春宫画公开化。古人要专画人物,画人的功德,画人的那种超然物外,画人对名利对喧闹的功利社会的一种逃逸和厌弃。现在我们人的私欲和私心,专画人的骚动。

吴:而且画得丑陋难看,不堪入目。

梅:而这样的艺术还有一个宣言,叫做“我们不是在审美”。美学不只是审美,这倒也是有道理。但不能为丑而丑,不能为怪而丑。

吴:是的,有的毫无意义,要说明什么,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明白。

梅:我也不想惹人骂,说我是新一代的卫道士,扪心自问,我也不想当什么卫道士,那太沉重。我也不想卫什么道。我也讨厌那种伪善的哲学,伪善的伦理学,但是圣哲之学还是启人心智,劝人向善的。这一点原则我觉得不能丢。我们这个圈子到底要做什么,到底要给人一个什么东西呢?像有的画家很大的名头,还有一些有名的评论家,对那样的画,有时也是推波助澜。

吴:我觉得他们有些人就还没入门,虽然是年纪非常大,虽然经历了这么多,但从他的言论和绘画上看,就没入门。

梅:现在还有人提出来要革宣纸的命,革生宣的命。还有人说:“当代的中国画不要收藏,都是废纸一张。”等等等等,类似的各种言论,从改革开放的二三十年来,我觉得是甚嚣尘上。这倒让我觉得中国画到了最危险的关头。当然别人认为是形式大好,一片繁荣。而我觉得假若是好,那也是问题重重。最更本的问题还是回到之前我们说的:中国画到底是审美还是审丑,是讲雅还是讲俗。是提升人们对善的信念和向往,增加人文雅的心性,还是相反。如果是前者,我觉得现在的大多数中国画作品都经不住推敲。

吴:这十年和上十年有些人就已经边缘化了,再过十年,现在有些人还是会被淘汰出局。我们就慢慢走,因为在民间还是有这个基础的。现在这种局面,我们首先是要反思我们自己,你自己对自己的文化有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,怪不上人家。什么事出错,吾日三省吾身,先看看自己,我们自己哪里做的不好。

梅:就是说,你要人家尊重你自己,要看你有没有自己尊重自己,你对自己的文化理解多深,弘扬多少,向人家宣扬了多少,你是不是尊重自己的文化,我现在都怀疑到这个最低点了,就是中国的文化人能不能对自己的文化从内心深处真正的尊重。尊重的表现,首先就是你得了解它、研究它,真正读懂它。有所领会,如果没有这个,弘扬中国文化只是一句空谈。就具体到中国画,中国画怎样走向世界,难道就要画上不中不西的东西,完后拿着毛笔,拿着水墨去画人家的东西,这就是走向世界了吗?完后舍自己之本逐人家之末,这就是一个问题。放眼世界没错,但你首先得立足传统。

吴:首先你在传统上要有强烈的民族意识。为什么有的人说“不中不西就是好东西”,这个说法本身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。

梅:当年的这个折衷派,或者说是改良派的这几个始作俑者,或者说二十世纪初中国美术史上的先驱人物,他们当年喊这些口号,想想还情有可原。当时中国的艺术状态是有些萎靡,是有点陈陈相因的东西。当时,这些个人本身,无论他们持哪种观点,他们都不同程度的有国学的基础,还接上了国学传统的脉络。所以我觉得,中国的文化将来如何被世界认同,首先,中国的文化人、中国的书画家首先要自己把心态调好,自己把脚根站稳。画什么东西倒无所谓。比如说徐悲鸿,他曾经做过康有为的学生,康有为教过他书法,刘海粟也是康有为的学生,他也有他书法的功底,诗文的功底,林风眠相对可能少一点,但是他在家乡曾经受过深厚的民间艺术的影响。可是我们到新“五四”西文化运动以后,特别是在建国以后,文革以后,成长起来的所谓的书画家,我觉得就已经没有这些根底了。他们所受的教育是俄式教育或西式教育,所创作的或者是政治化的艺术,或者是商业化的艺术,好多问题、好多弊端都暴露出来了。我想说就是,同样的口号,由不同的人提出,他们先天的基因还不一样。徐悲鸿、林风眠不管怎么样,他们都能看准齐白石。但后来的一些艺术家恐怕他们还先天不足。

吴:这个首先得懂,可怕的就是一些人不懂,不明白。至于怎么做是其次。首先能看懂画,这对我们现在学中国画是首要的。能看懂看明白,他就知道去追求了。关键是很多人不懂,什么东西好,好在哪,他不知道。

梅:不知道好坏,于是就可以胡来

吴:对,就像你刚才说的,人家是一笔画成,他非得弄个五六道。以为这个就是美,实际上,这是最不可取的。

梅:因为中国的哲学史讲究大道质简的,大道朴素,返朴还真。那么在书画的表现里,也是这样,就是直面本来,取向不惑,传神写照,目极而道存。就这一笔,就这一根线,都蕴含着非常深的意味,当然有人嘲笑之:怎么可能呢?

吴:那没办法,因为他不懂。

梅:像西方的绘画,它要造一个空间的真实,要用面来说话,于是,所以它要用多少笔来说明这个结构,说明一个造型,说明一个空间,说明形象,而我们就用一根线,就像我们的太极图,就用一个圆线,中间一个曲线,就把宇宙的道理或者人世间的事理包蕴其中了。所以黄宾虹在他的课徒稿里就说:“太极图是书画之要诀”。然而有人对中国所谓的玄学,对于中国古老的哲学,茫然无知,或者根本没有深入过其中,他当然觉得这东西不可思议。按照西方科学,按现代人类的思维方式,解剖学、物质主义、科学主义,以实在为第一,那他就不懂中国这些所用的阴阳、虚实、有无相生,不懂知白守黑的这种道理。所以他看不懂中国画留白而不是白,为什么不虚而不是没有,这就必须要了解中国哲学。可是这样的中国画家,我觉得是越来越少了,能在这个立场上去想中国画的所谓的理论家,也越来越少了。中国当代的理论家都是持洋画的标准,用外来的思维方式,来评判中国画,甚至来鼓吹一些所谓的中国画。于是就误导,于是就丑态百出。完后,过去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,就摆在了大餐的餐桌上。

吴:现在已是普遍现象了。

梅:象齐白石、黄宾虹做的事情,当然,没有走到尽头,因为人类的文化还没走到尽头。当年的李小山喊中国画穷途末路,他看到了中国画当中的弊病,就像在上个世纪初,康有为、陈独秀看到中国画的弊病一样,但我认为他们开出的方子,他们的结论未免太武断。所以我想中国画还不会穷途末路,虽然那么多问题,那么多遗憾,但是总是有那怕那么少数人传承中国的文化。我十年前就说过:只要中国人在,中国文化还是会不绝如缕,只要中国文化不绝如缕,中国画也不会行将就木。

吴:好的东西终将还是会被认识。

梅:我想说的就是,现在的中国画将如何认识传统,如何重温传统,如何在传统中挖掘出所谓的现代价值。

吴:在那一个时代,建国以来这段时代,许多都出自政治原因。由于政治上的原因,走了许多的弯路。李小山当年的方子是错的,因为他见不到中国文化的发展随着经济的发展而发展,那个时代见不到中国经济发展到现在的状况,中国经济如果再发展十年,那会非常好,那个时候,大家就会像发现古琴一样,原来中国传统的东西会那么好。现在这个麦当劳文化,造成青年一代对于那些浅薄东西的追求,因为那好学。

梅:所以说现代人是避雅就俗,避难就易。

吴:学一个月就能成名家。

梅:六十年代胡小石说过一句话:

吴:赵孟頫说过,他是学赵孟頫的“ 乳臭之子,朝学执笔,暮已自夸其能。”就可见这个东西自古有之。

梅:比如说黄宾虹这样的艺术,或齐白石这样的艺术,他是要用文化和生命的历练,他要有个漫长的修为的过程,现在的人不能够用几十年来投此一注,要马上投资,马上见效,也许并不是他不知道这种东西好。

吴:由于这一段经济的发展,给了中国画这么一个空间,使得一些人为了养家糊口而画,要急于求成。

梅:这个呢,话分两头,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都要谋生,这可以理解。但现在的问题是,把谋生和学术混为一谈了。为了生计做妓女,我不小看这个人,但我最怕的就是那既做婊子,又立牌坊的。我恶心。

吴:这就是欺世盗名。

梅:玩什么障眼术,江湖术,玩各种玄机,画外之学问就都多了。

吴:这都是在“术”上下功夫。

梅:陆游有句诗“如果欲学诗,功夫在诗外。”而这个时代就是“如果欲学画,功夫在画外。”但这个画外的功夫不是在学养上,而是在“社会学”、在庸俗的官场、艺术市场上神通广大。我现在在同行的圈里很不愿意跟人家谈艺术和学术,让人觉得我太迂,太不合时宜,完后呢,跟人家也话不投机。

吴:不投机没关系。各有各法,看个人的本事。传统的东西,用到一定的时候就知道它的好。相信这个真金不怕火炼。好东西总会被人认识。

梅:我跟我的学生和一些朋友常说:可以现在水平不高,但是入门别入错了。

吴:门入对了,慢点也没关系。只要路子迈对了,就是三等的人才,也能成才。迈错了,就是一个一等的人才也成不了才。

梅:艺术还得耐得住寂寞,好东西还得有个认识的过程。像黄宾虹最有代表性。黄宾虹的艺术被人理解和认同,这在艺术史上都是很少见的,是很有研究价值的。如果你要想了解中国的写意艺术,你就要研究黄宾虹,你就要理解黄宾虹。

吴:黄先生当时在北京是比较寂寞的,去他那的人非常少。等到建国以后又把他往那一搁,就根本不提他了。到了九十年代以后,你们这批人出来了,就才对他有一个重新的认识。这黄先生的东西高啊,高了就没人认识。

梅:曲高和寡。有时候历史真是滑稽,有时候历史也很公正。五十年以后,人们越来越认同,这个真认同还是假认同,真懂假懂的,反正都多起来了,市场也开始给予了追加。黄先生生前有过这种预言,一次说三十年,一次说五十年。这个历史有时真的开玩笑。所以,我觉得,了解了黄宾虹,至少对于了解中国的写意艺术是有相当的向导性的价值。我不是说黄宾虹是唯一,但是他是最最重要的有代表性的一个。了解了他的艺术成熟的过程,了解他的艺术成长的道路,乃至他被认同的这个过程。半个世纪的这种历史的逆转,中国文化最高深的境界,或者很高雅的品味。他不是一个能被大众化的。他前后鲜明的反差,这也是合理的。

吴:这个中国文化,要想认识他需要漫长的时间。越好的东西,需要付出的就越多,你才能够认识到。

梅:越是好东西他成的就越晚。我对黄宾虹下过一点功夫,黄宾虹的艺术七十岁以前,我还看不出大师气概。但是从七十岁以后,他有一个跨越,到八十多岁以后,他有一个跨越,到近九十岁的时候,他又一次跨越。我觉得他真的是制造了一个神话。我的一位同行朋友跟我说,不要把黄宾虹神话。我说,黄宾虹本身就制造了一个神话。

吴:现在好多画家都在画黄宾虹。

梅:黄宾虹这个东西嘛,看起来好像有许多不讲究的地方,以至于学他的人啊,都以为胡涂乱抹、满纸狼藉就是黄宾虹,实际这真的是貌似神离。而黄宾虹一生都在实践和参证,像善才童子五十三参,所以中国文化的高深境界是非过来人不知。中国画的好处,它的妙处和它的美感,不是一眼就付诸视觉的。它不是直觉艺术。虽然人类的绘画都是视觉艺术,但是中国画本身它不是一个只付诸直觉的艺术,它要用一个人的文化修养来品味的艺术。在这一点上中国的文化确实是独绝于世。

吴:像四十年代,北京的画家只是偶尔去黄先生那串门,基本上没什么往来。他们在讲起黄先生的口气都很一般。但我在十五岁的时候画过黄宾虹的东西,王铸九先生看了,说:黄宾虹的好,比那些名头大的要画的好。我画着画着,就越发觉得黄宾虹的高。从黄宾虹那里得到的感受,终生受益。

补记: 18:22 不觉天色已暮,谈话也只能在黄宾虹先生这告一段落。吴先生领我们去楼下面馆吃面。餐桌上,二位先生谈得更是投机,书画、太极、中医、电影……着实让后生感受到了二位前辈画外的风雅。)